有海涅的悲歌为证:
在我的记忆之中,
有一朵紫罗兰熠熠生辉。
这轻狂的姑娘!我竟未染指!!
妈的,我好不后悔!!
-王小波《似水流年》
一
学期结束,两年已经过去,刚惊叹道,”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我竟然已经在川大两年了。”但随之又开始惊叹我的惊叹了,”我为什么要惊叹呢?两年在我们的人生中多么微不足道啊!假如我能活到70岁,两年只是那三十五分之一而已,只是小宝宝从1岁到3岁,只是老人从68岁到70岁。”
我向来喜欢剖析我的人格,分析我每一个想法、每一个行为,去寻找背后的动机和逻辑,而我通常都将其赋予进化论的意义,屡试不爽。回到那两个感叹,我觉得这两种想法,都有道理,其实是我两个人格的缩影。
爸爸常常和我说,退休之后的时间过得最快了,常常什么都没做,一天就过去了,再发一会儿呆,十年就过去了。好像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常常做着重复的事情,一天和一年又有什么区别呢?有一次和外公在外散步,他说,”我二十多的时候,在路上看到那些五十多岁的人,就和他们开玩笑,’老头子老头子’地叫着,结果我已经要七十了。”看他夹杂着复杂情感的笑,我恍然间听到老钟在悲鸣,看到了岁月的铁锈在往下掉落。
我说两年竟然已经过去,感慨着时间过得这么快,是否说明两年里,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做着重复的事情呢?我在回顾中突然发现,我什么都没完成的两年已经过去了,我的川大生活已经过去了二分之一,我是否是以悲哀、内疚、后悔的心情说出”时间过得这么快”的惊叹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马上抛出了另一个惊叹,”两年时间确实很短,那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极小的部分,你理应觉得过得很快”,以这样的说法来安慰我自己:没关系,人生之路还长着呢,两年不算什么,你还有机会,继续努力哈。
人习惯于让自己开心,在受到挫折之后自我安慰,就像我们喜欢吃甜食一样,是我们最原始的本能。人类控制理性的那一部分大脑,是在控制感性的那一部分大脑形成之后才进化的,所以我们的行为会首先听取感性的命令,然后才去征询理性的意见。
《尘埃落定》中写到,聪明人和装作聪明的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一个人是聪明的,那肯定要做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自己聪明。
二
我记性非常差,比如说考试,我常常刚走出考场就忘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题目,答案是多少;比如说我常常觉得上午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前几天,昨天发生的事情发生在上午。因此,在偶尔发现被遗忘的事实真相后,我往往会很兴奋,基于这个原因,我简单记录一下这个学期做了什么。
在课程上,因为双特生的缘故,我强选了3门课,2门网课(走进故宫、巴蜀文化),1门专业选修课(机器学习引论),选了吴玉章学院的英语和毛概,此外,还选了中国当代散文。
人文
吴院的英语课分两个阶段,大一的课程叫基础英语写作(基写),大二的课程叫学术英语写作(学写)。在大二下才选吴院的英语是很可惜的,因为在川大的课程设置里,只有前两年才有英语课(也许是因为资源不足,也许是为学生未来工作考研保研出国留足时间),大三之后就没有英语课了,所以我错过了一年半的非常充实愉悦的英语学习,只赶上了一个尾巴。
但是我还是很幸福。
要上学写,看文章是每周的作业。老师每个星期都给我们发一篇名家的文章或者诗歌,提出几个问题,让我们看了后在课上一起讨论。我是一个内向的人,不敢在课上发言,尤其是第一次到吴院的英语课上,吴院的同学相处两年已经很熟稔了,谈笑着,让我感到我是一个局外人。其实这都是我心里切切诺诺的性格在作祟,大部分人都是品格端正的、与人为善的,他们乐于与人接触与人交往,只是我不敢去接触他们。我的自卑在这种环境下被放得更大了。
但是lulu老师对我很好,第二周就能记得我的名字,并且时不时叫我发言,完全没有把我当做外人。在我课前演讲搞得一团糟后,还帮我解释,说我是第一次来这个课堂,有些之前讨论的技巧没有学过。 吴院的同学们也很好,完全没有孤立我。经常会有坐在我身旁的同学和我时不时地互动,“你刚刚说的……”,“我觉得……”,就好像我们早就认识一样。
我觉得优秀的人在待人处事上确实不一样,或者说,单纯得多、豁达得多。他们没有什么自卑什么怯懦,一旦出现有价值的想法,就愿意与身边的人一起分享,不吝啬自己的思想,也不会如我一般,怯懦到连和熟悉的人分享都不敢。
大一在学生会的一年,基本上每个星期都有例会,有一个同学每次开完例会后,都会在回寝室的路上积极地与同行的人聊天,但话题和聊天的方式又十分生硬尴尬,看得出他很害怕自己被孤立在一个团体之外,所以努力去参与到大家的会话中。我不喜欢这种待人处世的风格,只是我一味地摇尾乞怜,乞求大家关注我,接受我,这样我没有一点主动性,很难受、很累。那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在刚入学的时候,我很急躁,在大学新生群里经常发言,希望大家能够记住我,关注我,熟悉我,我也会积极地找地域相近、聊得投机的人尬聊,去记住每一个人名字。那时的我想法很单纯,我不希望自己被孤立,我想要尽快地融入这个集体,去认识别人、去被别人认识。这个动机很好,但是方式和心理都太畸形了,很累,而且没必要。人都是很现实的,大家都更愿意去结交优秀的人,而不是在虚拟世界里活跃的人。
交朋友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聚类算法在起作用,慢慢地就会有一群同样喜好同样性格的人聚在一起。一个优秀的人,无论是优秀的人品亦或是思想,总会有很多朋友的。
这个学期就和lulu老师离别了,虽然我只上了一个学期,但仍感到非常不舍,更别说那些和lulu相处2年的吴院同学了。这里引用lulu老师在最后课堂上和我们说的话:
So hopefully, when you are facing the two roads diverge in a yellow wood mentioned by Robert Frost, you should be aware that you will be your choice. Somtimes, one road will lead to another, roads lead to roads. If you choose one, it’s really hard for you to come back. So when you are facing this kind of choices, I hope that all of you can be with the courage, and with the determination, to choose the one which might be more thorny, which might be less traveled by, but which can make a great difference to your life.
Secondly, I also do hope that you can liv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suggestion of Bertrand Russell.
Russell lives for three things. Which three things does he live for? The first, yes, search for knowledge; second, search for love; finally, the mercy to the unbearable suffering of human beings.
So to begin with, in terms of searching for knowledge, I hope all of youcan find out the really wnat to and like to devote your life to.
As a college student, as a future backbone of the society, I do hope that you can be with the social responsibility emphasized by Bertrand Russell. I remember that in second semester, when we were taliking about higher education, I introduced a quotation of a famous Chinese scholar in Song Dynasty, who remarked to show his ecpectation on scholars back then. Who is the scholar and what did he say? 对,张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Oh, you still remember and that’s exactly my expectation on you.
Well, finally, depite all the sound and fury, and the hustle and bustle of the outside world, I do hope that all of you can have a lake of Walden within you, where resides, firstly poetry and beauty, romance and love, where you can find the chrysanthemum of 陶渊明, you know chrysanthemum? 陶渊明的那片菊花田, right? You can find peace and comfort, you can find your true self. As a teacher I do hope life’ll treat you well and all the arrows of misfortune will shun you. You know of misfortune? We learn it from Hemlet. “Slings and arrows of misfortune”, 命运的风刀霜剑。
Just like Hemingway said that all sunshine no shade, all happiness no pain is not life at all. So one day, if you unfortunately get hit by arrows of misfortune, you can still resort the lake within yourself, yo find peace, to take heart again.
OK, thank you.
lulu老师在英语课上对同学们给予的人文关怀,可见一斑。
思维
机器学习引论结课的时候,彭玺老师说,“我这个人喜欢讲形而上的东西,对实际操作没什么帮助,但我觉得还是很有意义的。我的课有八十个人,半个学期下来,一般就会剩下三四十个人来听课,一年里给三四十个人上课,对这些人有一些启发,对我来说就很满足了。”他认为能够把自己对机器学习乃至生活的理解,讲解给那三四十个求知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说,任何学科,研究的都不过是实体和实体与实体之间的关系。他还说,我们上这门课,不需要把每个概念弄得很清楚,但是我们一定要知道这个概念的框架:它是什么、它的目标是什么、它的特点是什么、它通过什么形式实现的、它内部元素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对概念有一个印象、知道在这个领域还存在着这个东西,在未来我们遇到问题需要解决方案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
我很喜欢彭老师的讲课方式和方法,我真的从他的课堂上受到了很大的启发。我对一件事物的思考、对世界的思考,都因为他上课深入浅出的授课、形而上的理解而变得清晰明朗。
现在每次看到网上讲解某一个机器学习算法的博客,我都会想起彭老师,我知道他一定能优雅地讲解这个概念和算法,而不是如这个博客中展示的那样,如此艰涩、生硬、粗鲁。他有一股子探求知识的灵气,而大部分人穷尽一生都只有获取知识的皮囊。
文学
这个学期学了一门课,介绍中国当代的散文,因为是通识课,时间、学生水平都有限,所以没办法深入,往往是浮光掠影地介绍一个作家,简述作家的生平、作品、文学特色。即便如此,我的心仍受到了文学的浸润。
因为这门课,我去图书馆借董桥、王小波、余秋雨,床头的书渐渐多了起来,因为床太小,不得不每天枕着书入眠。我把《黄金时代》塞在枕头下,夜夜无梦,过得很浪漫很幸福。
它是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使得我的生活逐渐开始有了肖邦《离别曲》的韵味。
三
就这样吧,目前我就记得这么多了。
- 本文作者: Y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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