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雨

2019-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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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一生过错，雨是悲欢离合
-海子

每当写下“雨”字，我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幻觉，会闻到时而浓郁的雨腥味、时而淡薄的薄荷香，伴着模糊的回忆，我看到黑夜的光晕，那是江南老家窗外路灯发出的昏黄灯光。

雨季是在初春，白玉兰渐次开放，但往往是在前一日黄昏看到那饱满的花苞，怀着欣喜等待绽放，却只能在后一日清晨看到被雨打落的花瓣。而作为凶手的雨也蒙着面纱，我想不起它确切的模样，我只看到那片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我只记得那时我永远撑着伞，即使在梦里，也有把伞撑着。

正如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来又摇过去，黑白画面中点缀着看不真切的斑点。

初三的时候我买了音箱，从此每个夜里都流淌着钢琴曲，做的梦都关于此刻的音乐。那是一个雨夜，我把手机靠近音响，录下一首帕格尼尼，录音低劣的质量却给这份牵念蒙上了一丝企盼。我把这段录音发给她，她的敷衍意料之中，却仍然让我心头一颤。

当时浅浅的醉，如今空空的惆怅，我的思念至多也不过随着这首小提琴曲游荡，再多的幻想也无非多添些淡薄的影葬在心上。慢慢地我才知道，我无所谓她如何表现，所有的情感及其原因都是我设计好的，我对她的情感只是为了使我显得更高尚，我是被一只名之为刻奇的铁线虫控制的蝗虫。

兴许是因为过度的压抑，亦或是青春期发育对大脑的影响，情感的勃发使得我看待一切事物都是美好而忧伤的。学校青石路上方的紫藤花香，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女生额头两边摆动的青丝……我想，我的心幼稚但又彷徨，我的情感正如霏霏不绝的细雨，热情但又收敛地爱着一切我无法触及的事物。

几盏古旧路灯替潮湿黑夜髹上浮光，光是湿的，饱含水分，几乎往下坠落。透过窗，我蓦地看到在一圈湿漉漉的灯光下，坐着一只嚼食月光的猫。

滂滂沱沱、淅淅沥沥、点点滴滴，这一切的情韵都蕴含在了“雨”这个字里。